裁縫師述達利的食言

 波臘帶著妹妹阿梯尬,到汐帕阿去和述達利理論。述達利由於認識很多王宮裡的人,因此根本沒把波臘放在眼中。當波臘要求他,立即把阿梯尬那件「開依阿罅」做好,讓他帶回去時,述達利就很不耐煩地告訴他說......
第四章 說得很正確

裁縫師述達利的食言

當時印臘(古代印度的名稱)東南方大國麻嘎拉國的首都臘佳孤利哈(王舍城),有一個很大的特色,那就是穿「開依阿罅」的人特別多,這是當時印臘的任何城市,所沒有的現象。「開依阿罅」,是一種服裝的名稱,有一點像我們中國宋朝的衣服,可是沒有那麼長,穿起來只到小腿的中央部位而已,袖子也只遮到下臂的上半段,並且男女所穿的款式都一樣。在當時的印臘,正如「開依阿罅」的含意,它是一種最「豪華」的服裝;連當時最重修飾的咖西國(當時印臘西南方大國)國王思麻.臘阿獎(思麻王,「臘阿獎」是王、國王之意。)的王宮所在地葩拉納喜(波羅奈),穿「開依阿罅」的人,也不很多。由於佔當時的印臘全人口的約四分之三,是修樓臘(奴隸)階級的人,因此,穿「陋及」的人最多。「陋及」是半長褲,配上遮到大腿上半段的粗陋的上衣。由於氣候熱,一流汗,男修樓臘們就把上衣脫下來,掛在右肩上,所以有的男修樓臘,就乾脆不穿上衣,只用一條長布,掛在右肩,一方面遮蔽上身的赤裸,一方面當毛巾擦汗。「陋及」是當時的麻嘎拉國語「隨便」的意思,並且這個隨便,還帶有輕蔑的意味。例如責備人家說:

『你太隨便啦!』

當時的麻嘎拉國語就說:

『究溝臘.髂拉梯.陋及!』

「究溝臘」是你,「髂拉梯」是太或過,「陋及」就是隨便的意思。

當時的佈大.尚玍(佈大的團體)的必庫(佈大的出家男弟子)、必庫匿(佈大的出家女弟子)們所穿的,就是這種「陋及」。而為了讓人家曉得是出家人,出門時,外面再穿上一件稱為「咖薩」(即被稱為「袈裟」者)的東西。「咖薩」有點像現在的披風,可是它並不像披風般裹住脖子以下的全身,繫在脖子前;「咖薩」是袒露右肩,經左肩與右腋,而繫在右腋下。

做「開依阿罅」的布料,有錢人都用絲綢,一般都用叫做「葩夕阿」的粗布,而女人都用較為細軟的「沙利」。當時的印臘自產的最耐穿的布料「開依呀拉構」,由於較厚,穿起來熱,用它來做「開依阿罅」的人很少。

臘佳孤利哈有一個叫做汐帕阿的鬧區,汐帕阿有很多布行,其間攙雜著幾家裁縫店。當時麻嘎拉國最著名的裁縫師述達利所開的裁縫店「龐麗異」,就在汐帕阿這個鬧區。「龐麗異」,是麻嘎拉國王鬢必沙臘.臘阿獎,特賜給述達利做其店名的,它的意思就是「弘達」。不僅鬢必沙臘王宮的人所穿的衣服,皆由述達利裁製,連當時麻嘎拉國的兩個附屬國,嘎呀與瀑爾那的王族們的衣著,也都由述達利縫製。臘佳孤利哈一帶,地位、名望稍高的人,也都以穿「龐麗異」製作的衣服為榮。

臘佳孤利哈的西端,有一個佔地不大的娛樂區,臘佳孤利哈的人都稱它為帕帕係。「帕帕係」是當地的方言,是「傻瓜」的意思,在譏笑到那裡去玩耍的人都是傻瓜。因為那裡的主要娛樂,就是賭錢遊戲,而一到那裡,就只有花錢的份而已,根本沒有贏錢回來的機會。
帕帕係住著一位賭王波臘,他是帕帕係之王,他的賭錢遊戲的花樣特別多,而手法高明,包贏不輸。由於他賭錢的遊戲,好玩刺激,因此還是有人問津他所開的娛樂場「夏厲呀」。「夏厲呀」是「骨灰」的意思,把店名叫做骨灰,由這一點也可看出波臘為人之怪了。

波臘有一個今年十八歲的妹妹阿梯尬,很喜歡打扮,最愛漂亮。她在十天前,到汐帕阿的「龐麗異」裁縫店,去給述達利裁製一件「開依阿罅」。那件「開依阿罅」,她特別交待述達利,要把袖子留到上臂的三分之一長就好,並且不怕價高,只要十天後能拿就行。述達利一口答應她了,那天是七月十九日,述達利就告訴她,二十九日下午去拿。可是當阿梯尬二十九日下午去拿的時候,述達利卻還沒把她那件「開依阿罅」做好,讓她空跑了一趟。她回家後,氣憤憤地將述達利食言之事,告訴了他哥哥波臘,於是事情就發生了。

第二天上午,波臘帶著妹妹阿梯尬,到汐帕阿去和述達利理論。述達利由於認識很多王宮裡的人,因此根本沒把波臘放在眼中。當波臘要求他,立即把阿梯尬那件「開依阿罅」做好,讓他帶回去時,述達利就很不耐煩地告訴他說:

『我根本還沒有動工去剪裁那件衣料,你們要我做,就仍然把衣料放在這裡,不然,你要拿,就拿那件衣料回去好了。我忙得要命,人家宮裡的大官來給我做衣服,都對我很客氣,有時候還要聽我的。你是甚麼東西,敢對我無理取鬧?你再惹我生氣,我就叫宮裡的枯夏托利呀(武士),去把你的飯碗打垮,看你還在帕帕係稱甚麼王!』

波臘今年纔三十一歲,血氣方剛,他被這個瘦弱的老頭子述達利如此侮辱,怎麼忍受得了,於是一言不發,猛揮雙拳,狠狠地將述達利打倒在地上。幸好述達利的店員趕緊上來阻止,不然,恐怕述達利會被波臘打成重傷不治。波臘從店員取回那件布料後,就帶他妹妹阿梯尬,氣憤憤地離開了汐帕阿。

述達利被店員們牽起後,覺得胸部被打得非常疼痛,可是身體還支撐得住,沒甚麼大礙。他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,越想越氣,於是他決定一定要給波臘好看。

第二天上午,述達利為了消昨日來一直悶在他胸臆的怒氣,就到王宮去晉謁鬢必沙臘.臘阿獎,要請他做主,補償補償波臘給他的肉體和精神上的損失。鬢必沙臘.臘阿獎聽了他的報告後,笑著對他說:

『述達利啊!這件事情,我看這樣好了。反正急也不必急在一時,我已經遣人去貝爾.貝那(翠竹修寓,即被稱為「竹林精舍」者。)邀請佈大(佛陀)了,過些一日子,佈大會駕臨王宮的。那時我會連絡你來,你直接請佈大給你做主吧!佈大給你做主,是最妥當完滿的了,你先回去忙你的工作吧!』

述達利聽了鬢必沙臘.臘阿獎的話後,覺得既然國王如此說,如果真的能夠獲得佈大做主,那是最好不過啦!不過佈大是否會管我這種小事呢?這一點,我必須先獲得國王的保證後纔回去,較為妥當。因此他就對鬢必沙臘.臘阿獎說:

『稟告國王,佈大是否真的會管我此芝麻小事呢?佈大是一位那麼偉大的人物,他管的我想應該都是些大事情啦!他怎麼會理我呢?國王,你不是在安慰我一時而已吧?』

鬢必沙臘.臘阿獎很嚴肅地對述達利說:

『述達利!你在胡亂說些甚麼?我是國王啊!你以為我會隨便說話嗎?你不要以你那小人之心,測偉大的佈大之腹啦!佈大的偉大,憑你述達利的心,就能想得到的嗎?趕快回去吧!不要再在這裡嚕嗦啦!』

述達利被鬢必沙臘.臘阿獎這麼一說,不敢再說話,趕緊向國王行禮後,就退出王宮回家去了。

十四天後,佈大帶了麻哈.蒙嘎拉那(大目揵連,即俗稱的目蓮。)、漏漏利阿(鬢必沙臘.臘阿獎的姪子)、呀薩、麻哈.咖架那(摩訶迦旃延)與麻哈.卡俠罷(摩訶迦葉),來到麻嘎拉國的鬢必沙臘王宮。到達王宮,剛好是中午時刻,鬢必沙臘王率領著婭尼慪等四位王后,及王子葩枯利髂等,到大殿門口迎迓佈大及五位必庫。這是佈大六十八歲八月間的事情。當時佈大,已從彌嘎拉迓(鹿荒野,即被稱為「鹿野苑」者。)回到貝爾.貝那來小住將近一個月了。鬢必沙臘.臘阿獎獲得此消息後,立即派大臣薩姆必愾衣和連絡官枯窪臘,往貝爾.貝那,邀請佈大來他的王宮住幾天受他供養,因為他覺得好久沒看佈大了,很想親近佈大。鬢必沙臘.臘阿獎的弟弟瀑爾那,是麻嘎拉國東部的附屬國瀑爾那國的國王,他的第二位太子,今年二十四歲的漏漏利阿,是四個月前,到彌嘎拉迓去跟隨佈大而出家的。因此,佈大為了使他實踐正確八捷徑,能夠早些上軌道,就帶他到貝爾.貝那,而由於他是鬢必沙臘.臘阿獎的姪子,這一次就順便帶他一起來看他的伯父鬢必沙臘.臘阿獎,以及堂兄葩枯利髂。

瀑爾那.臘阿獎少鬢必沙臘.臘阿獎八歲,當年五十六歲。漏漏利阿是他的第二位王后顯.惕亦凱以的長子,顯.惕亦凱以今年五十五歲,她是麻哈.卡俠罷的堂叔父葩夕偶的長女,因此,是麻哈.卡俠罷的堂妹。由於如此緣份,瀑爾那.臘阿獎和顯.惕亦凱以妃,很尊敬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,並且希望漏漏利阿,能夠和麻哈.卡俠罷甚至佈大,結起更深緣份,四個月前才叫漏漏利阿,獨自老遠地跑到咖西國的彌嘎拉迓,出家跟隨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。後來麻哈.卡俠罷長居貝薩裡(當時印臘東北方大國巴吉國的首都)的肯因.遢臘罷王宮時,漏漏利阿也常跟隨在麻哈.卡俠罷身傍,而和肯因.遢臘罷.臘阿獎的王后撲麗巴薩的第二位弟弟亢岣非常要好,後來他們倆就結為義兄弟了。亢岣就是必庫迓摟巴厘(即被稱為地藏王菩薩者)。

中午,鬢必沙臘.臘阿獎以盛宴款待佈大及五位必庫的時候,就將裁縫師述達利之事,告訴了佈大,且請佈大,看他的面子給述達利處理這件事情。佈大一口答應了,請鬢必沙臘.臘阿獎宴後,叫人去傳述達利來王宮。

宴後不久,述達利穿了一件新製的絲綢「開依阿罅」,來到王宮。他一見佈大,就趕緊跪下去行大禮,爾後,纔向鬢必沙臘.臘阿獎行禮。

佈大看到那樣,笑著對他說:

『述達利啊!國王是你的國家最尊貴的人啦!你怎麼見了國王,不先給他行禮,反而向我先行起大禮來了呢?這樣不大對勁吧?這究竟是為甚麼啊?你能說明給我聽一聽嗎?』

述達利被佈大這麼一問,毫不思索地回答佈大說:

『偉大的佈大,連我們的國王都很尊敬你,所以我纔想應該先向你行大禮後,纔對我們的國王行禮,這纔合乎順序。』

鬢必沙臘.臘阿獎聽述達利的說明,覺得他這一著走得很正確。於是頻頻點頭,而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。

佈大突然問鬢必沙臘.臘阿獎說:

『國王啊!你剛纔是說,述達利食言在先而被打在後嗎?』

鬢必沙臘.臘阿獎回答佈大說:

『佈大,是的。這是約半月前,述達利自己告訴我的。』

佈大笑著對述達利說:

『述達利啊!你食言在先,而被打在後,這很合乎順序啊!那你還有甚麼可氣憤的呢?』

述達利聽佈大的話後,啞口無言,他不曉得如何回答佈大。因此,就把頭垂下去。

佈大換了一副很嚴厲的面孔,而對述達利說:

『述達利啊!既然你對人家食言,你沒把它當做一回事,因此而人家打你,這應該也是沒甚麼事情,你也必須同樣地不把它當做一回事,纔合乎道理啊!述達利啊!是這樣纔對吧?』

述達利更回不上話了。他把頭垂得愈低,而在心裡想:『從來我的口才是相當不錯的,今天怎麼碰到佈大,我都答不上話了呢?奇怪!這到底是為甚麼啊?我對波臘兄妹說的話,是我時常在對客人說的,可是從來沒有人會對我那麼沒禮貌,那麼不客氣啊!我的工作忙得要命,趕不出來,給客人延遲幾天,這又有甚麼關係呢?並且像波臘的妹妹那一件「開依阿罅」,還要特製短袖子,像這種只為了漂亮、好看的衣服,也不是急著需要的,更可以延遲一段時間啦!……』

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,佈大又開口了:

『述達利啊!你那麼懂得順序,又何必想得那麼多呢?你只想順序就可以了。我問你的,你都還沒回答我啊!述達利啊!食言在先,被打在後,你說這是否合乎順序呢?』

述達利依然垂著頭,靜靜地不發一言待在那裡。鬢必沙臘.臘阿獎看得有一點不順眼了,於是就對述達利說:

『述達利啊!你到底怎麼搞的啊!佈大再三地問你話,你怎麼都不回答佈大呢?你剛纔還懂得禮貌,而給佈大行了大禮,現在怎麼突然變得,連給佈大回話的禮貌都不懂了呢?述達利啊!你究竟怎麼啦!』

述達利沒辦法了,於是,硬著頭皮抬起頭,回答佈大說:

『偉大的佈大,我食言在先,被打在後,這是合乎順序的。可是我不應該被打啊!因為我的食言,是有相當理由的,我的工作很忙啊!』

佈大輕笑一聲,而對他說:

『述達利啊!你的食言有相當的理由是嗎?那麼波臘打你,是否也有相當的理由呢?』

述達利又無言可答了,他又把頭垂下去。他想:『波臘的理由,只是我不能如約地給他那件「開依阿罅」而已,怎麼可以只以這個理由就打人呢?那實在欺人太甚啦!佈大怎麼不覺得波臘很不對呢?』

想到這裡,他又聽到佈大很嚴厲地在告訴他說:

『述達利啊!波臘打你,只是把你打倒在地上而已啊!只讓你的胸部痛一、兩天而已啊!而波臘打你的時候,你還可以躲開,還有店員阻止波臘,使他不能繼續地打你下去啊!打,只傷到一個人的個人的身體,並且還有中止打的機會;可是食言,會傷一個人個人的心身、家庭,甚至國家,並且很難有中止食言的機會,而食言一變成事實,就成為覆水難收的狀態啦!述達利啊!你說那一個害人較深呢?』

述達利有點明白,他所習慣的食言,是一種過錯了。可是他仍覺得食言不比打人,對人家的傷害大。他抬起頭,直視佈大,而問佈大說:

『佈大,我總不瞭解,食言給別人的影響,會比打人大之點。這怎麼有可能呢?打,會打死人的呀!食言,怎麼有可能置人於死地呢?』

佈大很嚴肅地對述達利說:

『述達利啊!不說別的,只說這一次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件事好了。你被波臘打了是嗎?被打後你的胸部也病了幾天是嗎?而你就想藉國王的力量,給波臘厲害嘗嘗是嗎?國王答應你,等我來了給你做主、解決這件事是嗎?述達利啊!如果國王對你食言,我到王宮來後,他不告訴我你的事情,你有甚麼感受呢?述達利啊!你將會恨起國王一輩子吧?你被波臘打了,胸部只痛兩天而已啊!而心裡的氣憤,不也是第二天你來託國王給你做主後,就消散了嗎?你曉得你對波臘的氣恨,為甚麼會消散得那麼快嗎?那就是你對波臘的恨,被一個希望取代了,這個希望,就是國王答應你要請我給你做主啊!但如果國王食言了,述達利啊!你的希望就破滅了。希望一破滅,你就會終身恨起令你的希望破滅之人的。這種恨,是很難從心中,去除掉的。那麼你心中的痛苦,就會停滯在你心中,很長很長一段時間。述達利啊!食言,是專門在破滅人家希望的呀!而希望,就是一個人的生的歡喜的根本,這根本一被人家毀掉,一個人當然就會覺得痛苦啦!可是被打,是不直接連繫到一個人的希望的,即一個人還抱著某希望的時候,他是絕對不胡亂打起與該希望有關係之人的,因為這樣做,他的希望,就有可能受到不好的影響了。而一個人會打人,往往是起自報復心理;報復,是報復其希望之受到干擾啊!可是述達利啊!食言,是破滅人家的希望,那是比干擾更徹底,更厲害的啦!你怎麼還不覺得食言是人生的大過錯呢?』

述達利明白了,他想:『不管波臘的妹妹是否愛漂亮,她是很希望十天後,能穿上那件「開依阿罅」的,不然她也不會告訴我,不怕價高了。但我食言了,讓她的希望破滅了,於是她哥哥波臘,纔來和我理論。可是我又沒理他,以致於一氣之下,他就打我了。啊!這件事的錯誤,其實完全在我啊!而我又想藉國王的力量,給波臘好看,這太不應該啦!倘若國王對我食言,沒將我的事情告訴佈大,我就將在家裡一天又一天地空等下去,而終於一定會恨起國王的。並且對方是國王,我又奈他沒辦法,其痛苦將比對一般人更深數倍啦!如此說來,食言是比欺騙更厲害、更糟糕的啦!』

當他想到這裡,佈大微笑著對他說:

『述達利啊!你終於明白,食言是一種大過錯了。更難得的是,你終於想到食言比欺騙更厲害、更糟糕了。是的,欺騙,對方還有覺察到的機會,可是食言一變成事實,對方覺察到,也沒用了。食言,在你言的時候,那些言的內容,也等於是欺騙的話語,可是那些欺騙的話語,你言時,對方卻不曉得你在欺騙他。就是食言比說謊的欺騙、更厲害、糟糕的原因啦!述達利啊!你是一個以食言為常事的人,因此,你這個人的最大毛病,可以說就是食言了。現在我來告訴你一個消除食言的有效方法吧!那就是我常說的正確八捷徑中的第三條——「說得很正確」(即被稱為「正言」者)的內容啦!述達利啊!以後你要給人家答應一件事情,要對人家說一句話的時候,你就先思考一下,你要答應人家,你要說出來的那句話的內容,你是否真的做得到,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,確實能夠做得到的話,你就不要說出來。述達利啊!而以後,你要答應人家,你要說出的話,你就努力去實踐成為一定做得到的內容吧!這樣,你就做到「說得很正確」了。方法是如此簡單的,可是述達利啊!多簡單的事情,如果不用心去努力實踐,也是始終做不到的呀!述達利啊!你相信你有勇氣去努力實踐,這個對你很有益的方法嗎?你想試一試你自己是否有這種勇氣看看嗎?如果你真的想試一下自己的勇氣的話,我倒有一個好辦法,述達利啊!你的意見怎麼樣!』

述達利一聽到佈大說,有試他勇氣的方法,素來好強好勝的他,在佈大與國王面前,怎麼甘心失去這個表現勇氣的機會?於是他就回答佈大說:

『偉大的佈大,我很願意試一試我的勇氣,請佈大指明方法。』

佈大頷首微笑著說:

『述達利啊!這方法很簡單,等一下你就到波臘家去一趟吧!而向波臘和他的妹妹阿梯尬陪罪,並且告訴他倆,那件「開依阿罅」還願意給你做的話,你很樂意以你的最快速度裁製給她,而價錢和一般相同就可以。當然你先想好,以你的最快速度去裁製的話,那件「開依阿罅」要花多少時間,而把做好它的明確時間,告訴他倆,那是最好的。述達利啊!你是否有勇氣做這件事呢?』

述達利想:『要我去給波臘陪罪道歉,那實在太失我的面子了。可是事到如今,不去又顯得我的心太小、太懦弱。好吧!我就去波臘家一趟看看,看波臘兄妹,要以如何態度來對待我。』。於是,他就回答佈大說:

『偉大的佈大,那我現在就去波臘家一趟,給波臘兄妹陪罪,並且再以三天時間,裁製好那件「開依阿罅」,價錢又以一般的七折,即八「愾依臘」(貨幣單位,一「愾依臘」約等於新臺幣三十二元。)的七折五「愾依臘」六「西臘」(貨幣單位,一「愾依臘」的十分之一。)優待她。偉大的佈大和國王,是否允許我等一下再到王宮來報告,我去見過波臘兄妹的結果,以證實我的勇氣呢?』

鬢必沙臘.臘阿獎很想知道述達利去見波臘兄妹的情形,因此,就一口答應述達利的要求。於是述達利立即辭退王宮,到帕帕係的波臘家去。

過了一個多小時,述達利又回到王宮。佈大和五位必庫,正在和鬢必沙臘.臘阿獎,以及王后們、王子葩枯利髂閒談。大家都看到,述達利滿臉喜色,眼睛還噙著淚水,一見到國王和佈大,雙腳就跪下去,而跪著對佈大說:

『佈大,佈大,偉大的佈大!我太高興、太高興了。佈大,我活到今天六十一歲,從來沒有過這樣欣喜過。佈大,啊!偉大的佈大!我感激你,你讓我有了機會,體驗甚麼叫做快樂,啊!此恩此德,實在太大太大啦!……』

述達利說到這裡,已出聲哭起來。麻哈.卡俠罷走過去牽他起來坐。佈大頻頻向他頷首。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、麻哈.咖架那的雙眼也濕濕的。

佈大輕聲地對述達利說:

『述達利啊!人的真正快樂,就是以那不能欺騙自己的心對待人,這就是一般所說的「以誠相待」啦!連以賭區之王自居的波臘,不也被你的真誠感動得嚎咷了嗎?而那素來虛榮心極重的阿梯尬,不也被你的真誠感動得嗚咽起來了嗎?述達利啊!是這樣吧?並且波臘,不是還跪下去向你道歉,他打你倒在地上的魯莽態度嗎?述達利啊!事實是否這樣呢?而連阿梯尬,不是也告訴你,你那麼忙,不必為她而三天就把她那件「開依阿罅」趕好嗎?她不是告訴你,她十天後纔要去你那裡拿嗎?而還是要照一般價錢,給你八「愾依臘」嗎?述達利啊!我所說的,是否都是你剛纔親身經歷的事實呢?』

述達利緊抱著剛纔從波臘家拿回來,要做阿梯尬的「開依阿罅」的布料,眼睛仍噙著淚
水,趕緊很有力地回答佈大說:

『是的,是的!偉大的佈大,就是這樣,就是這樣!』

佈大以很慈祥的口吻對他說:

『述達利啊!現在起,你就拼命地去實踐我告訴你的那個「說得很正確」的有效方法吧!這樣的話,你就是在實踐「佈大.疏多臘」(佈大所說的宇宙神理、法則,其骨幹就是「正確八捷徑」。)了,因為「佈大.疏多臘」的根本,就是正確八捷徑啊!述達利啊!你已經有足夠的勇氣去實踐它了,今後所需要的,就是真的去努力實踐而已啦!好吧!我已替你處理你這件大事了,你回去吧!』

述達利恭恭敬敬地給佈大行了大禮,又對國王行禮後,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王宮。

鬢必沙臘.臘阿獎眼眶滲出淚水,目送著述達利的背影。過一會兒他對佈大說:

『佈大,你實在太偉大啦!我不知甚麼時候,纔能像你一樣地愛我的國民啊!』

爾後,鬢必沙臘.臘阿獎陪著佈大和五位必庫,在廣大的王宮庭院散步,王子葩枯利髂和漏漏利阿並肩走著。葩枯利髂輕聲地對漏漏利阿說:

『漏漏利阿,你要好好地跟隨大必庫麻哈.卡俠罷和佈大啊!而將來當我當起國王的時候,請你不要忘記輔佐我。漏漏利阿,這是堂哥對你的唯一懇求啦!』

漏漏利阿也細聲地回答王子葩枯利髂說:

『堂哥,只要有緣份,我會盡量抽時間來看你的,你放心好了。』

他們的對話,麻哈.卡俠罷聽得很清楚。麻哈.卡俠罷凝望著紅上半個天空的晚霞,輕輕地嘆息了一聲。因為他曉得,再過九年,王子葩枯利髂將以三十三歲的盛年喪生,而是被發狂的母后旬拉臘刺死的。因此,葩枯利髂無緣當國王!就在這個時候,偉大的巴互臘莽(光的天使,即被稱為「梵天」者。)阿蒙的聲音,在麻哈.卡俠罷的心中響起:

『阿咖薩簸(麻哈.卡俠罷在天上界的永恆的名字)啊!不必悲傷,人生最可貴的緣生,要牢牢地把它維繫住,是人生的最難啦!我亦無法幫她(指旬拉臘妃)的忙啊!你看,連佈大對此事(指旬拉臘妃將刺死王子葩枯利髂之事),都不說出口啊!佈大和我都沒辦法幫忙的,你又何必傷心哩!路總是要用自己的雙腿走的呀!自己不走,誰也幫不了忙的!』

麻哈.卡俠罷細細地咬嚼著心中的阿蒙的話:『路總是要用自己的雙腿走的呀!自己不走,誰也幫不了忙的!』,啊!誰也幫不了忙的,多嚴厲的人生啊!麻哈.卡俠罷的雙頰,急速地掛上兩串淚珠。回過頭來看麻哈.卡俠罷的佈大的眼睛,也濕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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