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夠貪班愾依臘夫婦

沙庫洗看丈夫突然向自己吼起來,心裡一氣,就拿起在賣的一盞油燈,向班愾依臘臉上摔去。班愾依臘不知太太會來這麼一招,冷不防,被摔著左眼處,大聲叫了一 聲,跌坐在地上。從他用雙手蒙住的左眼處,鮮血不停地流下。沙庫洗一看,心慌了,趕快過來看丈夫的眼睛,是否受傷。其實,班愾依臘的左眼球已破裂,終身非 瞎一眼不可了。班愾依臘就這樣地瞎了左眼......
第七章 奮勵得很正確

大夠貪班愾依臘夫婦

窟西那嘎臘(當時印臘六大國之一的麻拉國的小城)的蘋果,在當時的印臘(古代印度的名稱),是很有名的。又大又香,每年到了年底,很多貝夏(商人),都會到窟西那嘎臘來購買蘋果。連遠在咖西國(當時印臘的西南大國)梅托臘(當時印臘最南方的城莊)的貝夏,也會到窟西那嘎臘來搶購,這裡聞名的蘋果。

窟西那嘎臘的蘋果有三種。一種是呈五角形的,當時的印臘人,都稱它為「愾依髂」,「愾依髂」就是星星的意思。另外兩種,是普通的圓形。「愾依髂」的價格最昂貴,以現在的錢來說,一顆約合新台幣三十五元。因此,一般老百姓,很少有機會吃到「愾依髂」。

窟西那嘎臘,與其說城市,不如說部落來得恰當。這裡的人口,只有七、八萬人。修樓臘.咖士鬥(「修樓臘」是奴隸,「咖士鬥」是階級的意思。)的人,佔其多數。可以說除經營蘋果林的一些巴拉蒙(婆羅門).咖士鬥,和貝夏.咖士鬥(工商階級)外,都是修樓臘了。

當時印臘的修行者,很喜歡這個地方。這裡的風光明媚,雨又少,氣候又不燠熱,同時又有很多野生水果,可供食用。除了蘋果外,一種窟西那嘎臘特產的芒果,修行者們最喜愛了。其大小,像台灣土產的芒果那麼大,可是較圓,裡面的纖維也較細,肉是粉紅色的,核又小,而其最大的優點,就是能夠放久。等成熟了之後,採下來放置十天、八天,都不會腐壞。對修行者來說,這是最方便的了。所以當時的印臘人,都將這種芒果,稱為「些髂」,「些髂」就是不毀壞的意思,在表示它的耐於放久。

佈大(佛陀)七十七歲的冬天,就是在窟西那嘎臘過的。當時的窟西那嘎臘西郊,有一個大池塘叫做麻哈.西愾依臘。一位西拉巴疏帝(舍衛城)的貝夏沙咖臘,特地在麻哈.西愾依臘的南岸,為了佈大蓋了一間住所。當時佈大.尚玍(佈大的團體)的必庫(佈大的出家男弟子)、必庫匿(佈大的出家女弟子)們,都稱它為蒙嘎拉.咖大。「蒙嘎拉.咖大」是「尊貴的處所」的意思。佈大八十一歲的十二月,就是在這所蒙嘎拉.咖大的庭苑「奴爾貝臘」〔「奴爾貝臘」是死亡、逝世之意。它與「尼爾罷阿拿」,同被譯為「涅槃」。其實,「涅槃」是「尼爾罷阿拿」才正確,「尼爾罷阿拿」是「寂靜」的意思。所謂寂靜,就是「無執」的境界,是經「離執」、「去執」,而後才能達到的境界。當時所說的「枯爛巴拉.巴沙巴臘裡」(平穩的偉大力量,即被譯為「漏盡通」者。),就是要達到「尼爾罷阿拿」的境界,才會發露的。〕的。

窟西那嘎臘的西方,約三「悠架那」(被譯為「由旬」者,一「悠架那」為一天的步行路程。)處,有一個比窟西那嘎臘大三倍的商城撲利。撲利的住戶,是三商二農。而這裡的貝夏,當時的印臘人,都稱他們做「巴沙愾依.塌利」。「巴沙愾依」是貪婪,「塌利」是足夠的意思;住在那附近的人,不得不給他們敲竹槓。

班愾依臘,就是撲利的「麻哈.巴沙愾依.塌利」(大夠貪)。他的太太沙庫洗,真是與他物以類聚的佳侶,亦貪得很夠格。沙庫洗,從來不找錢給客人,一定要客人買足要她找那貨幣的全金額。所以若看到沙庫洗在看店,需要找錢的客人,就不願意進去買了。班愾依臘夫妻,在經營雜貨店。當時的雜貨店,範圍比現在台灣的雜貨店廣,是雜貨店、布店和餐具店的綜合店。

班愾依臘夫妻,只生一個女兒,名字叫做桑髂黎。班愾依臘夫婦倆,都是上四十歲的人了,但桑髂黎才八歲,雙頰紅紅的,很像蘋果。

有一天班愾依臘的店裡,來了一群路過的貝夏,要買些需要品後,繼續他們的行程。那天剛好是班愾依臘到貝薩裡( 當時印臘的大國,巴吉國的首都。)去補貨期間,不在家,由太太沙庫洗在看店。進來的客人,買的是靴片(像現在敷在皮靴裡面的腳形薄片),一共買了七雙,價錢是四「媽米」(錢的單位,一「媽米」約等於現在的新台幣十六元。),這位客人拿出一個五「媽米」的鉛板,給沙庫洗找。沙庫洗不找給他,一定要他再買東西,添夠五「媽米」。這群客人,因為不曉得沙庫洗的惡名,一發火,就把櫃臺翻倒,而再取了兩雙靴片,氣憤地離去。

沙庫洗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氣,以為客人都會聽她的。今天遇到這一群過路的貝夏,剛好丈夫班愾依臘不在家,對方又是那麼大群而粗魯,所以不敢惹他們。沙庫洗越想越氣,整天都悶悶不樂。等到第四天黃昏,丈夫班愾依臘回來了,她就對他說個不停,以發泄心中氣憤。班愾依臘聽了,就對她說:

『事情已經過去了,對方也不曉得走到那裡去了,妳還在這裡氣憤,有甚麼用呢?』

班愾依臘雖然嘴巴這麼講,可是他心裡也很氣憤。他想:『櫃臺給他翻倒了不算,他拿去共九雙靴片,卻只花了五「媽米」。一雙本來是賣三「西臘」(錢的單位,一「西臘」等於五分之一「媽米」。)的,買七雙,我太太算他四「媽米」,已經夠便宜的了。這樣,我們已經虧損一「西臘」了。而九雙應該是五「媽米」兩「西臘」才對的。他怎麼只給五「媽米」呢?那我們不就虧損兩「西臘」啦?』。班愾依臘想到這裡,越想越氣憤。於是,忘記剛才自己還在安慰太太沙庫洗之事,就大聲地向沙庫洗出氣說:

『沙庫洗啊!妳到底會不會算?九雙靴片,怎麼只賣五「媽米」!妳這個沒有用的東西,怎麼不會把他的衣服剝下來!』

沙庫洗看丈夫突然向自己吼起來,心裡一氣,就拿起在賣的一盞油燈,向班愾依臘臉上摔去。班愾依臘不知太太會來這麼一招,冷不防,被摔著左眼處,大聲叫了一聲,跌坐在地上。從他用雙手蒙住的左眼處,鮮血不停地流下。沙庫洗一看,心慌了,趕快過來看丈夫的眼睛,是否受傷。其實,班愾依臘的左眼球已破裂,終身非瞎一眼不可了。班愾依臘就這樣地瞎了左眼。

沙庫洗,自從用油燈打瞎丈夫班愾依臘的眼睛後,時常在自己懊悔。雖然她看錢很重,可是對丈夫,從來就存有一份很深的感情。每看到丈夫那凹下去的左眼,她就會非常不忍心。而女兒桑髂黎,更傷心了。因為母親打傷父親的時候,她也在場,所以,她就慢慢地恨起母親沙庫洗。

班愾依臘瞎眼後經過了三個月,一個本來充滿活力的家庭,變得很暗淡了。班愾依臘最近愈來愈沉默。女兒桑髂黎,卻整天跟隨著父親,而不大理母親了。連本來非母親不可的洗澡,也不給她洗了,卻也不敢麻煩父親,都自己一個人在胡亂地洗。沙庫洗眼看一個好好的家庭,為了自己一時的氣憤,搞得這樣冷冰冰,雖然,她時常努力做出笑聲,百般地和丈夫、女兒說話,可是女兒桑髂黎,根本就不理她,只有丈夫,時而毫無力氣地應她幾句。

這幾天沙庫洗獨自常想:『雖然是我一時的魯莽,可是丈夫,他右眼還好好的,視力也差不了多少,為甚麼會只因傷了一隻眼睛,性格就變得如此地快呢?是否另有原因?是否他這一次到貝薩裡去,發生了甚麼事情?本來他每次外出補貨回來,都會說他在外面所經歷的很多事情給我聽,而瑣事特別多,有時候說得太雜了,我還叫他不要說下去。可是這一次回來,雖然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,就喋喋不休地告訴他,那一群貝夏來買靴片,翻櫃臺的事情,接著我就傷了他的眼睛。可是而後,他連一句關於他這次到貝薩裡去辦貨的事情,都沒說出。我看其中必另有原因,不然一個人的性格,不可能因一隻眼睛,而變得這麼迅速。我得想個辦法,查出其原因才行。至於女兒桑髂黎,她還是小孩子,當然由於同情父親而恨我,這是有可能的,怪的只是丈夫而已。』

又過了一個月,班愾依臘又要到貝薩裡去補貨了。他每年都要出去補貨兩三次,有時候到貝薩裡,有時候就到西拉巴疏帝(舍衛城,當時印臘的西北方大國,摳沙拉國的首都。)。雖然到貝薩裡的路程,是到西拉巴疏帝的一倍半,可是由於貝薩裡較有便宜貨,因此,班愾依臘都去了兩次貝薩裡,才去了一次西拉巴疏帝。

沙庫洗看丈夫要到貝薩裡去了,就決定請她未出嫁的堂妹坡樓,暫代她看店和照顧女兒桑髂黎。她要偷偷地跟在丈夫班愾依臘後面,到貝薩裡去探個究竟。堂妹坡樓,在幫她父親經營雜貨店,沙庫洗覺得請她來看顧自己的店鋪,很合適;而桑髂黎,又素來就很喜歡這位坡樓姨母,因此,她就做了如此決定。

班愾依臘到貝薩裡,都住在摯友西看突利的家,西看突利今年四十一歲,和班愾依臘同樣地出生在巴拉蒙.咖士鬥的家庭,現在除了做一點小生意外,整天都在研究巴拉蒙教義。他的太太是一位美人,今年三十七歲,風姿依舊。從班愾依臘前次來貝薩裡,這位美麗的太太沙臘罷,就和班愾依臘有了曖昧行為。可是她的丈夫西看突利,卻不曉得此事。

當天晚上深夜,沙臘罷又到客房裡,和班愾依臘幽會。這事實,卻被躲在西看突利屋外的沙庫洗,從通風小方口,看得一清二楚了,因為班愾依臘有點油燈睡覺的習癖。沙庫洗忍不住,就從那小通風口,把她的聲音急送進房間裡:

『班愾依臘!你做的好事啊!』

班愾依臘與沙臘罷冷不防,聽到此尖叫,嚇了一跳。接著沙庫洗,就去大打西看突利家的門。等被吵醒的西看突利起來一開門,沙庫洗便急速地衝進屋裡,朝那間客房跑去。西看突利看到這樣,就大聲地說:

『妳這個女人,搞甚麼!』

這個時候他的太太沙臘罷,從房間出來,揉著眼睛,問他說:

『到底在吵甚麼呀?』

西看突利剛才被打門聲吵醒,而起來開門的時候,看到太太沙臘罷,還在熟睡。因此,就懊悔自己喊得太大聲了,害得太太被他吵醒。

沙庫洗衝到客房門前一按,看門從裡面閂著,一回頭,看到沙臘罷,怒上加怒,吼說:

『都是妳這個賤婦,迷惑我的丈夫,妳!妳!………』

說著就要衝過去打沙臘罷。

西看突利看到這樣,莫名其妙,就用力抓住沙庫洗說:

『妳這個女人究竟怎麼了?三更半夜衝進人家屋裡,亂來甚麼?!』

沙庫洗說:

『你這個王八!太太在和人家甜甜蜜蜜,你不曉得,還在吼甚麼!』

西看突利被她這樣一罵,腦筋反而冷靜下來。他放開沙庫洗,和氣地問她說:

『請妳冷靜一下,把事情告訴我明白些好嗎?』

沙庫洗被他這麼一說,怒氣消褪了些,而對他說:

『你大概是西看突利了,我是班愾依臘的太太沙庫洗。因為我丈夫班愾依臘,最近的態度很不正常,所以這一次我就跟蹤他來貝薩裡。剛才我從外面,看到她和我丈夫,在那房間裡幽會,一氣之下,就打門衝進來了。』

西看突利聽到沙庫洗的解釋,覺得奇怪。他想:『怎麼會呢?剛才我起來開門的時候,太太沙臘罷,明明還熟睡在我傍邊啊!而班愾依臘,我們這樣大聲地吵著,他還沒有醒過來哩!他的房間還是靜靜的啊!』可是他又想:『反正事到如此地步了,叫他起來對質一下吧!』。於是,他就走過去打客房的門。

班愾依臘開門了。他也揉著眼睛說:

『到底發生甚麼事啊?』

西看突利看到他的模樣,想:『看來,班愾依臘由於走了幾天路,太累了,正熟睡著哩!唉!我又吵醒他了。』。因此,帶些愧意地對他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是你的太太來吵醒我們,我才叫你起來,要你幫忙我們解決事情的。』

班愾依臘在房間裡,已把他們的話,聽得一清二楚了。可是卻裝著不曉得的樣子,帶著怒容,對他的太太沙庫洗說:

『沙庫洗!我被妳害得還不夠嗎?妳老遠地跑來這裡,鬧甚麼呢?究竟家裡發生甚麼事,又讓妳這麼氣憤,急得要見我?沙庫洗!究竟家裡又發生甚麼事了?妳是不是想再來把我的右眼毀掉!』

沙庫洗被丈夫這麼一說,怒氣全消,心中湧上當時打毀丈夫左眼的悲傷,細聲地說:

『我剛才從外面,看到你,………唉!』

她把要說的話吞下去。一轉身,就走出門外,消失在黑夜裡。

西看突利看到沙庫洗這種態度,覺得好友班愾依臘很可憐,娶了一個如此神經異常的太太,把他的眼睛打瞎,又老遠跟到這裡來,三更半夜,鬧出這種事。他覺得,班愾依臘真太不幸了。

於是嘆了一口氣,安慰班愾依臘說:

『好了,好了,事情已經過去了。你也不必問了,快再進去好好地睡吧!』

而把班愾依臘推進客房後,和太太沙臘罷,又回到房間去睡。

班愾依臘回到客房,暗自高興:『這場戲,我和沙臘罷,都演得太漂亮了。這樣一來,我和沙臘罷的關係,除非被西看突利親自看到,是絕對沒問題的了。且西看突利經過今天晚上這一鬧,會更堅定我和沙臘罷之間,絕對不發生甚麼曖昧行為的信心的了。』

沙庫洗出了西看突利的家,胸中湧起陣陣無奈的悲痛。她想:『明明丈夫和人家在幽會,被我看到了,可是我又沒有揭開他們的秘密,我為甚麼會這樣呢?我這麼做,是為甚麼?對嗎?』

她懷著悲戚與疑問,獨自返撲利。

二十幾天後,班愾依臘也補貨回到撲利的家。而後,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夫婦之間,就變得更加沉默了。

秋天與冬天,就在班愾依臘夫妻沉默中飛逝。到了年底,有一天在黃昏時刻,班愾依臘店上,突然來了三位佈大.尚玍的人。班愾依臘認識其中的兩位,是鼎鼎大名的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(摩訶迦葉)。而其他一位個子矮小的必庫,他雖然曾在西拉巴疏帝,看他和麻哈.卡俠罷在一起過,可是不曉得他的名字。班愾依臘想:『今天是甚麼光把他們駕到的,佈大怎麼親自到這裡來了?看佈大只帶兩位弟子,不像路經這裡的樣子,難道是專程來找我們的?………』

班愾依臘想到這裡,聽佈大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是的,我們是專程來看你們夫妻倆的。不然,你們夫妻,這樣地活下去,一定會在一年半後兩敗俱傷的呀!沙庫洗啊!妳也來這裡吧!天快黑了,沒甚麼客人會來的,大家都坐下來談吧!』

班愾依臘雖然信奉巴拉蒙教,可是他也很尊敬佈大,這也是他晚年會在貝薩裡,以一位巴拉蒙教師的身份,對他的弟子們講授佈大.疏多臘(佈大所說的宇宙神理、法則)的原因之一。

班愾依臘聽到佈大這麼一說,就乾脆把門關上。沙庫洗從來在心裡就很尊敬佈大,尤其是最近,還常想去加入佈大.尚玍做必庫匿。但又不忍心丟下丈夫和女兒桑髂黎不管,因此,沒有說出來。她看丈夫班愾依臘把門關了,就趕快去準備吃的東西,來供養佈大等三位貴賓。

最使班愾依臘夫婦感到怪異的是,女兒桑髂黎,自從佈大等三位進到店裡後,就時時在看麻哈.卡俠罷,而後來就走到麻哈.卡俠罷的身傍了。等到大家在用餐的時候,桑髂黎又自動地坐在麻哈.卡俠罷傍邊,給麻哈.卡俠罷抓豆〔當時的印臘北部,有一種黑豆,攙一點甜料(淡棕色的似糖的粉末)炒後,放在「沙薩簸」柄(「沙薩簸」是一種像台灣的檳榔樹的植物。它的葉柄很寬,當葉子自己掉下來後,將葉柄頭端,原先著在樹幹部份,剪下來,當做盤子使用。)做成的盤子;吃時,就用手抓它,攙進自己的飯裡,和著飯吃。〕。班愾依臘夫妻都知道女兒桑髂黎,是最怕陌生人的,而今天的桑髂黎的態度,實在太異常了。

佈大笑著說:

『班愾依臘、沙庫洗啊!你們夫妻看到桑髂黎今天的態度,有點兒驚奇吧?這就是緣份啦!人與人之間的緣份,不能單憑這一世而論斷的。今世,桑髂黎雖然是頭一次看到卡俠罷,但她和卡俠罷,在過去很多世中,都有過緣份的。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連互不相識,又只是賓主關係,年齡也差那麼多的卡俠罷和桑髂黎一相逢,他倆之間,就會有讓你們夫妻驚奇的連繫發生。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你們看緣份這個東西,是多緊密地連繫著兩個人啊!何況做為夫妻的緣份,你們想,豈非更緊密百千倍呢?』

班愾依臘夫妻聽到佈大如此解釋,都覺得佈大所說的很對。桑髂黎對麻哈.卡俠罷的這種態度,不是緣份是甚麼呢?連女兒和麻哈.卡俠罷之間,都有如此深的緣份存在著,結為夫妻的兩個人的過去世的緣份,當然更緊密,更深百千倍了。於是班愾依臘夫妻,都頷首表示誠信佈大的話。

佈大嚴肅地對班愾依臘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今年二月,你到貝薩裡去辦貨的時候,你和你的好友西看突利的太太沙臘罷,做出那種畜生行為,班愾依臘啊!你說這是緣份嗎?』

班愾依臘突然聽到佈大嚴肅地這麼一說,感到一陣寒冷,心就沉下去了。一會兒他想:『這也可以說是緣份了,可以又好像不能說是剛才佈大所說的緣份啊!………』

佈大仍然嚴肅地對班愾依臘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又不像緣份是嗎?緣份有兩種啊!一種是光明的,一種是暗淡的,而這兩者,都以我常說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(「葩拉巴」是難得、可貴,「思咖士簸」是緣生,合起來就是「可貴的緣生」之意。)為前提啊!就是說,有了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,人與人才有相處的機會,而人與人有了相處的機會後,才會造出光明的和暗淡的因,使原來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繼續地維繫,或中止它而毀掉它。班愾依臘啊!「坡嗽跛」(黑暗)的心念及行為,是中止、毀滅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原因啦!而發露這種「坡嗽跛」的心念和行為後,在影響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中止、毀滅的力量,就叫做暗淡的緣份了。班愾依臘啊!自從你和沙臘罷間,有了曖昧關係後,你和沙臘罷之間,以及你和對你與沙臘罷之間發生的關係,有關係的人之間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,就攙入暗淡的緣份了。班愾依臘啊!這樣,你和太太、女兒以及摯友西看突利之間,就產生暗淡的緣份了呀!所以,班愾依臘啊!你和太太沙庫洗間的關係,不是越來越發暗淡嗎?班愾依臘啊!你以為怎麼樣?你有
了和沙臘罷的不正常關係後,是否你和太太沙庫洗間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,就逐漸地在損毀呢?』

佈大說到這裡,停下來等班愾依臘回答。

班愾依臘自從和摯友西看突利的太太沙臘罷,發生曖昧關係後,並未感到對不起任何人,只感到越來越討厭自己的太太沙庫洗和好友西看突利而已。現在聽佈大的話後,覺得自己的荒唐行為,實在太對不起西看突利和太太沙庫洗了。尤其是那一場,當場被太太沙庫洗抓到與沙臘罷的醜事而演的戲,使他覺得,實在太對不起太太和摯友了。於是他回佈大說:

『佈大,是的!最近我和沙庫洗之間的關係,已臨破滅的階段。我現在才覺得,我實在太對不起沙庫洗和好友西看突利了!佈大,為甚麼我到今天,都從未覺得對不起沙庫洗和西看突利呢?佈大,這究竟是為甚麼呢?請你教我吧!』

佈大嘆了一聲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這是你從來沒有感覺出,你和太太沙庫洗之間,你和摯友西看突利之間,存有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所致呀!如果你早覺出夫妻之間、朋友之間,甚至人與人之間,人與物之間,人與事之間的所以能夠有相處的緣份,都發出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話,你怎麼會當當然然地,和摯友的太太沙臘罷,乾出那種勾當呢?可是班愾依臘啊!你和沙臘罷的那種相處,並不是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啊!那是非分的啊!那是更蒙蔽你那不能欺騙自己的心的勾當啦!人與人之間,人與物之間,人與事之間的相處,若是非分,若是更蒙蔽自己的那顆不能欺騙自己的心的勾當,都不是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,而是中止、毀滅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暗淡的緣份啦!』

班愾依臘細細地咬嚼著佈大的話,而覺得大有道理了。他想:『我活到今天,從未覺得人與人之能夠相處,能夠在一起,這種正常關係的緣份是可貴的。啊!連女兒桑髂黎,都會對麻哈.卡俠罷那麼好,而我對自己的太太、好友………』

他想到這裡,又聽佈大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一個人如果不覺得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話,就會在自己以為當然之下,做出很多對不起和他有正常緣份的人的事情的。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你們從來對你們店的客人,不也都是這樣嗎?你們不是都以為東西賣貴是當然的嗎?這附近並沒有其他商城,老百姓們非對你們買不可嗎?而沙庫洗啊!妳不是都以為,不找錢給客人,叫客人把要找的金額,統統買了才應該嗎?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一個人對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所以不覺得,就是整天都活在,自己以為的「當然」與「應該」中所致啊!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自以為的「應該」和「當然」,就是使人忘記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原因了。而當一個人忘記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時候,不幸的遭遇,就會接連地發生在他身上的。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因為「坡嗽跛」的心念和行為,是在自己以為「當然」與「應該」的狀況下,發露出來的呀!而當「坡嗽跛」的心念與行為在發露的時候,一個人的那不能欺騙自己的心就蒙蔽了,這不能欺騙自己的心,就是一個人的真正的自己啊!因此,「坡嗽跛」的心念和行為,對真正的自己來說,都屬於非分的,都會中止、毀滅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啦!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「坡嗽跛」的心念與行為是因啊!不幸的遭遇是果啊!而推動「坡嗽跛」的心念與行為,變成不幸遭遇的力量,就是暗淡的緣份了。這種力量,是由忘記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,所自然產生出來的呀!當一個人忘記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的時候,這種暗淡的緣份,就會必然而自然地產生出來的。而此暗淡的緣份,就會自動地推動「坡嗽跛」的心念與行為,變成不幸的遭遇了。所以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當你們夫妻,在過著你們自以為的「應該」和「當然」的生活的時候,你們就在不知不覺中,損毀你們之間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了。而你們所以會過那種生活,就是由於你們忘記了人與人,人與物,人與事的相處,皆存有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所致啊!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我們今天,所以專程趕來看你們,就是為了告訴你們夫妻,好好地努力尊重、珍惜這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了。』

沙庫洗的雙眼,早已噙著淚水。它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丈夫班愾依臘。班愾依臘的右眼,滾落了淚珠。當他抬起頭,和太太沙庫洗的視線接觸的時候,忍不住內疚,而叫出一聲:『沙庫洗!』,雙手就緊緊地抱住坐在右傍的沙庫洗了。

看到這情景,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,都流下了眼淚。麻哈.卡俠罷摸著桑髂黎的頭,對坐在桑髂黎那邊的必庫說:

『利攀拉尬啊!我希望你能夠牢牢地記住,剛才佈大的寶貴教誨。而當我們又一起來到「塌庫瓦裡」(地上界)的時候,你要好好地努力,珍惜和佈大的這份最值得珍惜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才行啊!利攀拉尬啊!請你記住我麻哈.卡俠罷的這句話!』

利攀拉尬很恭敬地對麻哈.卡俠罷說:

『大必庫,我一定會的。不過,我希望當我又能夠陪你來到「塌庫瓦裡」的時候,我會在二十八歲以前,接觸到你。』

佈大對利攀拉尬說:

『利攀拉尬啊!你放心好了。你一定會遂願的。』

利攀拉尬看到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的笑容,眼睛盈滿淚水,細聲地說:

『多謝佈大!多謝大必庫!』

班愾依臘夫妻,相抱著哭了一場後,班愾依臘對佈大說:

『佈大,多謝你為了我們夫妻,專程駕臨。你的大恩大德,我們夫妻會沒齒難忘的。佈大,將來我一定會以巴拉蒙的身份,將你的大慈悲,種進執迷不悟的巴拉蒙教徒們心中的。因為我覺得這樣做,更能夠報答佈大你的大恩於萬一,並且才對得起我的摯友西看突利。佈大,我這樣覺得,是否對呢?』

佈大很慈祥地回答班愾依臘說:

『班愾依臘啊!難得你能夠做這樣的決定,我很贊成。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當我們又一起來到「塌庫瓦裡」的時候,你們也要好好地努力做到尊重、珍惜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才行啊!尤其是和麻哈.卡俠罷之間的「葩拉巴.思咖士簸」,請你們要好好地尊重和珍惜啊!班愾依臘和沙庫洗啊!今天晚上我所說的,就是我常說的一個人求真正心安的正確八捷徑的第六條,「夏巴拉利.開依沙阿罷」(奮勵得很正確,即被稱為「正精進」者。)了。』

承蒙佈大的這次駕臨,班愾依臘夫妻重生了。沙庫洗不再不找錢給客人,而她們夫妻的雜貨店,變成撲利最廉價的一家。當昱年二月,班愾依臘把到西拉巴疏帝補貨的預定,改為到貝薩裡,而到貝薩裡後,由衷地將自己的過錯,告訴了西看突利,且懇求西看突利寬恕他和沙臘罷時,真的獲得西看突利的寬恕了。

而最使班愾依臘夫婦高興的是,女兒桑髂黎了。因為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、利攀拉尬第二天回窟西那嘎臘後,桑髂黎在吃飯的時候,又會給母親抓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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