葩拉瞇大.沙罷拉簸(彼岸的主導)

慷帕阿帕一聽佈大這樣問他,愣住了。他想:『是啊!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呢?我老在想我所不能瞭解的那些巴拉蒙教義,而只拼命地去想瞭解它,可是對於我已經瞭解得很徹底的教義,對我究竟有甚麼好處過呢?對我的人生,有了甚麼益處呢?關於這一點,我為甚麼都沒有想到?如果我所瞭解的部份,對我沒有益處,無用於我的人生,那麼,那些不瞭解的部份,我為甚麼還要拼命地去瞭解它呢?對了,佈大所提示的這一點,是比要拼命地去了解尚未瞭解的部份,更重要的了,更需要先弄清楚的了。啊!我為甚麼到今天,都沒想到這一點呢?』......
第九章 安定得很正確

葩拉瞇大.沙罷拉簸(彼岸的主導)

窟西那嘎臘(當時印臘麻拉國北方的小城,佈大逝世之地。)的蘋果林,常有一群巴拉蒙(婆羅門)教徒,跟隨著巴拉蒙教師帕禿開依,學習巴拉蒙教義。這位教師帕禿開依的性格很倔強,無論學生問他甚麼,他都回答:

『我的講解巴拉蒙教義,是全印臘(古代印度的名稱)的權威。我講解的你不瞭解,再也沒有人,能夠解釋得使你瞭解啦!』

因此他的學生們,都被他那自命不凡的權威性壓倒,若遇到自己不瞭解的地方,也不敢問他,只恨自己的悟性低劣而已。

這是佈大(佛陀)六十九歲春天的事情。佈大從彌嘎拉迓(鹿野苑)的開依巴.貝那(在彌嘎拉迓的佈大的團體的宿處「完善修寓」)出發,路經拿爛臘(麻嘎拉國的第一商城)、貝薩裡(巴吉國的首都)、阿怒撲利.些那旎(阿怒撲利森林),而來到窟西那嘎臘。跟隨佈大的,有麻哈.咖架那(摩訶迦旃延)、臘夫臘(羅睺羅,佈大的兒子。)、麻哈.卡俠罷(摩訶迦葉)及甘.達巴等四位必庫(佈大的出家男弟子)。佈大帶著這四位弟子到達窟西那嘎臘,已近黃昏。他們一進入窟西那嘎臘,就向西邊的住宅區走去。他們要去一位枯夏托利呀(武士)階級的老人龐薩阿卡家,和這一位退休的老枯夏托利呀談心。龐薩阿卡年輕時候,曾經當過卡必拉.巴士鬥(卡必拉城,佈大的家鄉。)的侍衛。佈大還是國拉媽.夕大爾臘(瞿曇悉達多)太子的時候,龐薩阿卡侍衛過他。尤其是夕大爾臘太子八歲到十四歲之間,龐薩阿卡就是太子夕大爾臘的好玩伴。因此,佈大出家後,還會惦念起他。

龐薩阿卡今年八十七歲了,可是身體還很健康,依稀地可以看出他,年輕時候鍊過武術的影子。他看到佈大帶著四位弟子駕臨,非常高興,趕快叫他的老伴黑依沙臘,出來拜見佈大和幾位必庫。他的太太黑依沙臘,年輕時候是夕大爾臘太子的繼母麻哈.葩佳帕蒂(摩訶波闍波提)後的侍女,後來又侍奉過夕大爾臘太子的夫人呀修拉臘(耶輸陀羅)。因此,夕大爾臘太子的兒子臘夫臘,她也曾帶過他。現在臘夫臘,已經四十一歲的壯年了。龐薩阿卡夫妻,看到臘夫臘也跟隨著佈大一起來,回想從前種種,令他們老夫妻感慨萬千。龐薩阿卡常對太太黑依沙臘說:

『幸好夕大爾臘太子出家而大悟了,不然生老病死之苦,不知何年何月,才會使人能夠從其痛苦中,解脫出來啊?!出家前的國拉媽.夕大爾臘太子,大悟後的夏孤窪.穆匿.佈大(釋迦牟尼佛),啊!我們夫妻實在太幸運了;從太子到佈大,我們都有緣份連繫著他,這實在太幸運啦!』

每一次聽到丈夫如此感慨,黑依沙臘都會沉醉於有關佈大的很多往事裡。於是,她就會想:『「麻哈.看體」(大世界,即宇宙之意。)中,究竟有幾個人,像佈大這麼偉大呢?而我們夫妻,卻有緣份,看到這位偉大人物小時候到老年,這實在太難得太難得了!』

他們夫妻的這種對佈大的尊敬與懷念,佈大當然是一清二楚的。因此,佈大也只要方便,路經窟西那嘎臘的時候,就來看看這對常懷念他的老夫妻。

龐薩阿卡夫妻,曉得佈大和弟子們未用晚餐,就趕快去準備吃的東西。他們夫妻都曉得,佈大從小就很喜歡吃「蹦守」(蔬菜和雞肉混在一起後,加油炸成一塊一塊的東西。),因此,黑依沙臘就特地做一大盤「蹦守」,要佈大盡量地品嘗。而臘夫臘喜愛的「珀疏」(炒肉),也端出來了,並且還加了一大碗的烤香菇。香菇是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,出家後最愛吃的東西。自己去採來,用火一烤,香噴噴的。烤香菇,是必庫們自己能做的最上等食品。

餐後,大家坐在一起,談東說西。從佈大的在家,談到出家;從人間的痛苦,談到歡樂。龐薩阿卡突然想起一件事,而告訴佈大說:

『國拉媽佈大,我的鄰居有一位好青年,他的名字叫做慷帕阿帕。他因為曉得我們老夫妻,除了住在西拉巴疏帝(舍衛城,當時印臘摳沙拉國的首都。)的兒子葩臘,一兩個月才來窟西那嘎臘看我們一次,給我們帶來一些吃的東西、日常用品,以及生活費用外,沒有人在照顧。所以他一個月裡,總是會來看我們兩三次。四天前他又來看我們。當時我看他的臉色不大對勁,就問起他發生了甚麼事情。起先他都不說出來,可是當我告訴他不妨說說看,如果我無法替他解決,等佈大或佈大的弟子們來了,我就請教他們。他一聽到我提起佈大,就面露喜色,把他的煩惱說出來了。原來他是巴拉蒙教師帕禿開依的弟子,由於帕禿開依不許弟子們問他,關於他給弟子們解釋過的巴拉蒙教義,因此慷帕阿帕很多不瞭解的地方,都沒辦法獲得解決。所以,他就想藉「基阿那」(冥想、禪定、打坐,即被譯為「禪那」而略稱為「禪」者。)來思索他所不瞭解之點,以求瞭解。於是,他每天晚上都半夜起來,在他的臥房靜靜地「基阿那」一兩個「黑利」(時間單位,一「黑利」等於現在的兩小時。)。
十幾天前起,每當他在「基阿那」的時候,他就聽到,有人在他的耳邊,細聲地給他講解巴拉蒙教義。起先所講解的還有點兒道理,可是後來,連些不倫不類的話,都說出來了。慷帕阿帕覺得很不對勁,曉得那絕不是巴互臘莽(梵天,即神、光的天使之意。)的聲音,因此心裡就害怕起來,而不敢再「基阿那」了。可是最近,只要慷帕阿帕一靜下來,那細語就在他的耳邊響,而說的都是些荒唐的話,一會兒說慷帕阿帕明年會娶妻,一會兒又說,將來要做他太太的人,已經自殺了,且說他的命也不長了。現在,他整天都活在擔心、害怕中,他自己也不知道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更不曉得要怎麼樣,才能讓耳邊的語聲停止。唉!我看他那樣子,覺得很可憐。雖然我曉得那一定是著魔,但由於不曉得要如何處理,所以不敢告訴他那是著魔,怕更令他擔心、害怕。國拉媽佈大啊!今天既然你駕臨了,是否可以幫他解決這個困擾呢?可以的話,我現在就去叫他來這裡。』

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,都曉得在慷帕阿帕耳邊細語的,是一位火焰界的麻臘阿.臘阿獎(魔王),他是慷帕阿帕的祖父控簸。於是,佈大就對龐薩阿卡說:

『龐薩阿卡啊!你就過去請他來吧!他現在在家。』

過一會兒慷帕阿帕跟在龐薩阿卡後面進來。慷帕阿帕今年二十一歲,臉色白白的,看起來像一位文質彬彬的學者。他一進來,就向佈大和必庫們行了一個大禮。佈大微笑著請他坐下。

麻哈.卡俠罷的心眼,看到慷帕阿帕身後的麻臘阿.臘阿獎,已被佈大的光封住在慷帕阿帕身上了。這是剛才佈大聽到龐薩阿卡說他的遭遇的時候,就立即以光封住那麻臘阿.臘阿獎,在他身上的。因為當時,這個火焰界的麻臘阿.臘阿獎,正在慷帕阿帕身邊跟他說話。佈大為了使他不能逃跑,才立即把他封在慷帕阿帕身上,以便讓他跟著慷帕阿帕來這裡,好處理。

這位慷帕阿帕的祖父控簸,現在又碰到在座的佈大和幾位必庫的光,在慷帕阿帕的「芽葩臘」(光子體),動彈不得,靜靜地待在那裡。

佈大很慈祥地對慷帕阿帕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你為甚麼非瞭解巴拉蒙教義不可呢?這到底是為甚麼呀?巴拉蒙教義中的很多內容,你不是都很瞭解,很明白了嗎?可是慷帕阿帕啊!你所瞭解到的那些教義,對你究竟有沒有好處過呢?那些對你的人生,究竟增添了些甚麼益處呢?慷帕阿帕啊!你回答我這個問題吧!』

慷帕阿帕一聽佈大這樣問他,愣住了。他想:『是啊!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呢?我老在想我所不能瞭解的那些巴拉蒙教義,而只拼命地去想瞭解它,可是對於我已經瞭解得很徹底的教義,對我究竟有甚麼好處過呢?對我的人生,有了甚麼益處呢?關於這一點,我為甚麼都沒有想到?如果我所瞭解的部份,對我沒有益處,無用於我的人生,那麼,那些不瞭解的部份,我為甚麼還要拼命地去瞭解它呢?對了,佈大所提示的這一點,是比要拼命地去了解尚未瞭解的部份,更重要的了,更需要先弄清楚的了。啊!我為甚麼到今天,都沒想到這一點呢?』。於是,他就開示靜靜地想他已經瞭解得很徹底的那些巴拉蒙教義,對他是否有好處過,對他的人生究竟有否增添甚麼益處。

過了約一刻鍾後,他抬起頭來,告訴佈大說:

『佈大,我所瞭解的那些巴拉蒙教義,對我的好處,就是讓我滿足我的求知欲;而對我的人生所增添的益處,即是使我覺得,充實了我的人生,這一點而已。』

佈大笑著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滿足是甚麼東西呢?充實人生,又是甚麼意思呢?你說給我聽聽吧!』

慷帕阿帕聽到佈大又如此問他,就以右手抓起頭來。他想:『是我來請教佈大的,還是來給佈大詢問的?佈大怎麼不讓我有機會問他,就接連地問起我來了呢?這個問題所問的,都是抽象的內容,叫我怎麼答得清楚呢?………』

當他想到這裡,佈大又開口了:

『慷帕阿帕啊!我這個問題所問的內容,都是抽象的是嗎?那麼,你不要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好了。我們先來談談抽象這個事情吧!慷帕阿帕啊!人生究竟是實際的呢?還是抽象的?』

慷帕阿帕毫不躊躇地回佈大說:

『佈大,人生是活生生的事實啊!怎麼會是抽象的呢?』

佈大微笑著說:

『是啊!人生是活生生的事實啦!那麼慷帕阿帕啊!抽象的東西,對活生生的事實,怎麼用得上呢?如果說用得上,那又是那一方面呢?』

慷帕阿帕越來越頭痛了。他想:『我自認為自己悟性很高,那麼難的巴拉蒙教義,其中的大部分,我也都瞭解得很徹底了。怎麼被佈大簡簡單單地問起來,我都會搞不清楚呢?抽象和實際,叫我如何把它們連起來?人生真的是活生生的事實呀!活生生的事實和抽象的東西,究竟怎麼連法?………』

最後,慷帕阿帕終於想起來了。他想:『人的感情,不就是很抽象的東西嗎?人沒有感情,就無法活下去啦!那麼,用得上人生的感情,又是甚麼呢?………』。他繼續地想下去。過了一會兒,他想到:『對人生有用的感情,應該是同情、憐憫、高興、滿足………』。而當他想到「滿足」的時候,又想到:『剛才,我不是告訴佈大滿足我的求知欲了嗎?滿足又有甚麼不好呢?有甚麼不對呢?………』

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,佈大又開口了。佈大微笑著對他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滿足是好的感情或壞的呢?滿足求知欲,應該是先滿足已求到的知,或者先求知而後才來滿足呢?若先求知而後才滿足,那麼求到之後,你滿足過嗎?或者依舊不滿足,而繼續地再求下去呢?這樣的話,慷帕阿帕啊!你要求到甚麼時候,才能滿足呢?只以滿足來說,那一種狀態的滿足,才和活生生的人生拉得上關係呢?而拉上關係了,慷帕阿帕啊!是否就可以說充實人生了呢?或者充實人生的,卻和滿足無關,和所求的知才有關呢?』

對佈大的甚麼問題都要連接到人生,是令慷帕阿帕覺得最頭痛的了。因為他曾化了相當的心血、精力,研究而瞭解的巴拉蒙教義,都沒有和活生生的實際人生連繫過。他如今才覺醒,要把求知的內容,連接人生,並非一件容易之事。他被佈大一連串的問號,弄得頭昏腦脹。這對於一向自視頗高,自以為悟性高人一等的他來說,真的等於是當頭棒喝。可是他還是靜靜地想下去,爾後回答佈大說:

『佈大,滿足應該是滿足已求到的才對的,不然,真的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了。而和人生拉得上關係的滿足,應該是滿足已求到的才對了。至於充實人生的,我想應該是所求的知,滿足怎麼能夠充實人生呢?』

佈大依然微笑著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你所答的,前面是很正確的,至於最後的,就不合乎人生的實際了!』

慷帕阿帕一聽到佈大說,他最後所答的,不合乎人生的實際,就又開始想了:『所求的知,才對人生有用啊!這怎麼不對呢?滿足,怎麼能夠充實人生?那裡有這個道理?這太不合乎人生的實際了。………』

他想到這裡,佈大就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滿足,你想不能充實人生是嗎?所求的知,才能充實人生是嗎?那麼慷帕阿帕啊!你的充實人生,究竟是甚麼意思啊?你解釋給我聽聽吧!』

慷帕阿帕更頭痛了。他想:『充實人生,就是充實人生啊!就是要使人生活得更有意義啊!就是要使自己的人生,過得更容易、舒服啊!更能做些大事啊!………』

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,佈大又開口了。佈大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不必想那麼多了。充實人生,是否就是要讓自己每天的生活,沒有浪費呢?慷帕阿帕啊!你想是否就是這個意思呢?』

慷帕阿帕毫不猶豫地回答佈大說:

『是的,佈大,每天的生活愈沒有浪費,就等於活得愈有意義,越不彷徨,這應該就是充實人生的基本了。』

佈大笑著對他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那麼不浪費人生,是求無用於人生的知較不浪費呢?或者,滿足已擁有的有用於人生的東西,而發揮它較不浪費?慷帕阿帕啊!到底那一種較不浪費人生啊?』

經佈大的此問,慷帕阿帕的腦筋,開始清晰起來了。他想:『是啊!求那些無用於人生之知,不就等於浪費人生嗎?這樣倒不如滿足已擁有的,而把它盡量地發揮在人生裡,那不就等於更把握了人生,且不浪費人生了嗎?我為甚麼到今天,都在拼命於求那些對實際人生,毫無用處的巴拉蒙教義呢?滿足那種知,又有甚麼用?那麼那種滿足,是否也算滿足呢?這一點,我必須問佈大清楚才行啊!』

他剛想問,佈大就說了:

『慷帕阿帕啊!對無用於實際人生的東西的滿足,就是虛榮呀!那是對自己的欺騙了。而人一有那種滿足,接著而來的,就是增上慢了,就以為自己很飽學,很有實力了。其實慷帕阿帕啊!那種滿足,就是人生的浪費啦!為甚麼呢?因為由那種滿足所導致的虛榮、增上慢,都是對人生有害而無益的。對人生有害,當然就損傷到自己的人生了。這不就等於浪費人生了嗎?』

慷帕阿帕徹底地明白了。他暗自發誓,不再研究巴拉蒙教義了。他要把從前自己所瞭解,而令自己覺得自己的悟性高人一等的那些無聊的東西,統統丟盡。因為他已明白,那些真的是只對自己的人生,有害而已。自以為高人一等,自以為自己的悟性高,這對自己,又有甚麼用呢?不只是喪失自己的虛心而已嗎?他對幾年來,花在研究、瞭解巴拉蒙教義的心血、精力,更感到太浪費自己寶貴的人生了。他正在感慨的時候,佈大又對他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你所浪費的人生,不僅如此而已啊!更浪費你人生的,是「基阿那」啦!可是,當你一開始半夜起來「基阿那」後,不就有了令你擔心、害怕,而彷徨失措的怪語聲了嗎?慷帕阿帕啊!這不是比從前只研究巴拉蒙教義,更對你有害嗎?而更對你有害,不就是令你浪費人生嗎?慷帕阿帕啊!你以為是這樣嗎?』

慷帕阿帕聽佈大這麼一說,腦筋更清醒了。他深深地覺得,佈大所說的太有道理了。他嘆了一口氣,而垂下頭。

佈大笑著對他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你是因為不滿你的師父帕禿開依而「基阿那」的呀!是嗎?而你在「基阿那」的時候,又在不滿為甚麼不趕快讓你瞭解,你所想的那些內容,是嗎?並且半夜起來「基阿那」,尚未讓你瞭解你所想的內容,天就亮了,又需要開始一天的活動了,不能老讓你坐在那裡「基阿那」了,因此,你又不滿時間太倉卒,是嗎?慷帕阿帕啊!啊!你的「基阿那」,從頭至尾,都是不滿啊!如此強烈的不滿,怎麼不招來屬於不滿之「控岣裡」(地獄界)的麻臘阿.臘阿獎,憑依在你身上呢?慷帕阿帕啊!在你耳邊跟你說話的那個麻臘阿.臘阿獎,就是十九年前「奴爾貝臘」(死亡、逝世),而展開火焰地獄生活的,你的祖父控簸呀!』

『啊!原來是這樣。難怪父親常說,祖父是一位最會不滿的人了。啊!這是我的不滿感應他,而招他來的啦!我,實在太胡塗了!幸好遇到佈大,不然,我自己還不知道我的「基阿那」,整個都是不滿了。是啊!我的「基阿那」從頭到尾都是不滿啊!』,慷帕阿帕這樣想著。

佈大輕輕地閉起雙眼,而舉起右掌。強烈的光,從佈大的右掌直射憑依在慷帕阿帕「芽葩臘」的麻臘阿.臘阿獎。這位慷帕阿帕的祖父控簸,一觸到佈大的強烈的光,就離開慷帕阿帕的「芽葩臘」了。而一離開慷帕阿帕的「芽葩臘」,就被一位媽利.卡拉巴薩(摩利支天,最高級的諸天善神。)帶走了。

佈大睜開了眼睛,很慈祥地對慷帕阿帕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你的祖父控簸,我已叫媽利.卡拉巴薩帶走了,不會再擾亂你了。你以後不要再胡亂地「基阿那」,「基阿那」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呀!尤其是像你,為了獲取甚麼,為了甚麼目的,這樣地用以貪婪為根的求去「基阿那」,那就只有受魔害而已啦!慷帕阿帕啊!人生之害,沒有比魔難更大的呀!而一個人,行人生最容易招致魔難的「基阿那」,那便是人生的最大浪費啦!』

佈大說到這裡,接著對大家說:

『我常說的「夏巴拉利.咖大底」(安定得很正確,即被譯為「正定」者。),和「基阿那」是無關的呀!我所說的「咖大底」(安定、不動搖、不損毀)中,雖然也有「基阿那」這個步驟,但它和一般的「基阿那」,是完全無關而相異的。我所說的「基阿那」,是「葩拉瞇大.沙罷拉簸」(到達內在的主流引導;即到達真正的自己後,由真正的自己所引導的自動冥想、禪定。),所謂「葩拉瞇大.沙罷拉簸」,就是「葩拉瞇大」(到達內在的自己,即俗稱的「到達彼岸」。)後的自然動態了。甚麼是這個自然動態呢?那就是一個人已經離開五官的誘惑,而很清晰地認識、把握真正的自己後,由那真正的自己,自自然然地發露出來的動態了。而唯有這種「葩拉瞇大.沙罷拉簸」,才是真的有益而無害於人生的「基阿那」,才是不浪費人生的「基阿那」啊!這就是我所說的「葩拉瞇大.基阿那」(已到達內在的自己的禪定、冥想,即彼岸的禪定。)了,因此,才稱得上「夏巴拉利.咖大底」啊!當一個人能夠「葩拉瞇大.沙罷拉簸」的時候,才會真正地體驗到心的偉大,才能夠真正地受用內在於他自己的「麻哈.葩匿呀」(偉大智慧,即被譯為「摩訶般若」者。)。而唯有這樣,一個人才有真正的心安可言,而其幸福,才會無窮盡的。因此,「夏巴拉利.咖大底」,就是一個人求真正心安幸福的最終極的一條正確捷徑了。這也是我把它排在八條「夏巴拉利.葩拉思罷阿」(正確捷徑)中的最後一條的原因啦!』

慷帕阿帕太高興了。他從十六歲開始研究巴拉蒙教義到今天,已整整五年,而已聽他的師父帕禿開依的講解巴拉蒙教義,上百場了。可是從來沒有一次讓他覺得,巴拉蒙教義,是他日常生活中的資糧。因為總讓他覺得,巴拉蒙教義的內容,是他所摸不著的抽象東西,這和他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,無論如何,是不發生關係的。可是他今天晚上,聆聽佈大一場話,這場話,又是聆聽,又是對答,佈大不僅讓他說話了,且還聽他的心聲。佈大所說的,又句句都和實際人生,密切地連繫著,而是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之所必須。他今天才切實地體驗了佈大並非高高在上,佈大是他人生的良伴、導師,佈大切切實實地活在眾生中。因此,他決定跟隨佈大,他要跟隨佈大,走他的餘生。於是,他很誠懇地對佈大說:

『佈大,請收我為弟子吧!佈大,我懇求你收我為弟子。我是老么,我父親從來就讓我一心一意地去研究巴拉蒙教義,只要我會覺得快樂的,他都讓我做。佈大,我的母親,因生我而「奴爾貝臘」了。而我還有兩個哥哥,在幫我父親做生意。佈大,我知道你很不願意人家出家,今天晚上,我也切身地體驗到,你所說的,都是人人在其日常生活中所必須的。可是佈大,我懇求你收留我為你的弟子,讓我能夠加入佈大.尚玍(佈大的團體)。佈大,請你讓我有機會,早一天「夏巴拉利.咖大底」,而將「佈大.疏多臘」(佈大所說的宇宙神理、法則)授給更多的人吧!』

慷帕阿帕懇求得哭出聲了。佈大和麻哈.卡俠罷的眼角,也滾下淚珠。甘.達巴被慷帕阿帕的真誠,感動得嗚咽著。

佈大輕聲地對慷帕阿帕說:

『慷帕阿帕啊!我答應你。你甚麼時候能來,我都歡迎年加入我們的尚玍(團體、社會的意思,即被譯為「僧伽」者,這裡指的是團體。)。你還很年輕,不要急,慢慢地努力!』

慷帕阿帕聽佈大答應,高興得趕緊又向佈大行大禮。

外面,不曉得甚麼時候開始,下起了大雨。窟西那嘎臘的夜雨,又急驟,又淒涼,那正象徵著盲目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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